海洋占地球面积的71%，与我们人类命运息息相关。其物种资源丰富，数百万年，海洋带给人类丰富的食物、资源和能源，它维系着人类的生存与发展；海洋作为参与全球碳循环的一个阵地，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。21世纪的工业发展迅猛，在“海洋命运共同体”的视域下，全球变暖、微塑料污染、海洋酸化、海洋硫化、海洋缺氧、海洋热浪、海洋生物链断层，珊瑚白化、海草退化、海洋旗舰物种濒临灭绝……这些正在发生。海洋作为孕育生命的摇篮，真的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吗？如今的海洋，自我修复的能力还剩多少？

“珊瑚没了小鱼就难以苟存，然后就是大鱼，至于人类，你可以看作是最大的大鱼。”纪录片《追逐珊瑚》里的话发人深省。蝴蝶效应，一只亚马逊雨林的蝴蝶扇动翅膀，会引起一场飓风，看似相差万里的事件，却层层递进，互为因果。如同人类与海洋的关系，“竭泽而渔，岂不获得？而明年无鱼”，在国际海洋生态环境日益严峻的今天，自然已对人类拉响了警铃……

山水林田湖草海

一个生命共同体

山水林田湖草是一个生命共同体，要统筹山水林田湖草系统治理。在《国家生态文明试验区（海南）实施方案》中，明确提出要开展陆海统筹、以海定陆污染防控措施。水体污染治理是一个相对复杂的问题，在管理层面，国家在1980年代就出台了水污染防治法，到2017年先后获得了三次修订。在具体措施方面，需要统筹城乡空间发展规划，实现城乡生活污水处理全覆盖，大力推行绿色农业发展以控制农业面源污染问题等。

海水富营养化后暴发的海藻。照片由陈石泉提供

近些年来，全球海水富营养化问题日益显著，我国海水富营养化主要由陆源污染物输入和近海水产养殖造成，会造成海洋赤潮，绿潮和褐潮等现象发生，进而造成水体缺氧、影响水体透明度等问题。同时海水富营养化，会对海洋环境造成哪些影响呢？海南大学南海海洋资源利用国家重点实验室赵洪伟博士表示：“作为科研工作者，我们需要做的是科学量化各污染源对水体富营养化的贡献，科学评价水体富营养化的危害，构建陆海统筹污染防控管理模型，为水体污染防控管理提供科学支撑。”

近海水体富营养化。照片由赵洪伟提供

海南近海一类水质高达95%以上

但保护珊瑚，还不够

在全球范围内珊瑚礁都面临着退化问题，它们的退化问题比较复杂，导致退化的主要因素包括全球气候变暖，水体富营养化和过度捕捞等。“我研究海洋污染，重点关注的是陆源污染物对海洋生物，及海洋环境的影响。”谈到海洋水污染问题，“根据海南历年的环境公报，近海水质的一类水质在95%以上，在全国环海城市，水质实质是蛮好的了。但根据我们近年的研究表明，现行一类水质标准不足以保护珊瑚礁生态系统。”而澳大利亚的大堡礁白化事件，已引发全球科学家关注，“气候变化以及人类活动所造成的氮、磷的污染，已造成了大堡礁珊瑚的退化，这是已有相关研究证明的。”赵洪伟说。

良好水质环境下的珊瑚。照片由赵洪伟提供

如果海洋中的海水里有有害物质，这种有害物质在海水的浓度，对于珊瑚礁生态系统来说会有一个安全阈值。“以海水中的溶解性无机氮为例，已有研究表明其在海水中的浓度如果超过9 μΜ可能会导致珊瑚礁生态系统崩溃，而这一浓度远低于国家现行海水一类水质标准的规定，因此为了保护珊瑚礁，建议修订相关标准。”赵洪伟说。“水体富营养化会导致珊瑚耐受高温的阈值降低，还会导致经历白化后的珊瑚礁难以快速恢复。在一定时间范围内，比如一周或者一个月，超过一定阈值对珊瑚礁没有明显的负面影响。但这种影响一直存在，比如10年，20年，对于珊瑚礁系统是一个缓慢衰退的过程。”

我国国土面积大，不同纬度气候差异大，当水体富营养化程度一样的时候，南北方水体所表现出的结果也会不一样，因为南方和北方的光照时长与温度差异大，导致水体富营养化表现不同，“可能水体氮磷浓度一样，但南方水域藻类暴发和珊瑚礁退化，北方水域则可能安然无恙。呼吁国家未来水质标准的制定，能够考虑到南北方的环境差异因素，制定有所区别的南北水质标准，进而更科学的保护湖泊、河流与海洋的生态环境。”赵洪伟由此呼吁道。

良好水质环境中的珊瑚。照片由赵洪伟提供

赤潮的毒素

通过食物链回到人类

海水富营养化是一个全球问题，赵洪伟说：“主要引起海水富营养化以及湖泊的水体污染，其实主要来源还是农业源污染和生活污水排放。根据相关研究，我国的水体污染，95%以上是来源于人类的食物生产，以及消费过程中产生的污染。”比如作物耕作期间使用的化肥，水产养殖、畜禽养殖业所产生的粪尿，以及生活污水排放。

氮磷排放到水体，会引发水体藻华，比如微藻及大型海藻类暴发。如果水体在没有达到严重富营养化的程度，其具有自净能力。但人类生产生活所产生的氮磷排放，已经远远超过了水体的自净能力，这会导致水体富营养化和缺氧。

近海水体富营养化，海藻暴发。照片由赵洪伟提供

海水富营养化会引发赤潮问题。有的赤潮可能由可产生毒素的藻类引发，这就会产生海洋生物毒素。海洋生物毒素会随食物链进入鱼类与贝类的体内，人类通过消费这样的鱼贝类产品，可能会引发中毒、腹泻，情况严重的甚至会引起人的死亡。“好在，我们国家有针对赤潮引起的有害毒素的监测，尤其是在海产品这一方面，都是监测得比较及时的。”赵洪伟说。

赵洪伟，博士，海南大学生态与环境学院副教授，博士生导师，海南省热带生态环境修复工程研究中心副主任。重点关注陆源污染对近海珊瑚礁等典型生态系统的影响，以及海陆统筹污染防控与生态修复研究。